我是一只疲倦的猫,连我刻着时间亮度的眼睛也闭上了。真是这样吗?我的灵魂深处又叫着:我该是一个强者。这一夜我醒着又像是做梦,梦中又像是醒着。
天蒙蒙亮,窗外响起一片喊声。当时我不知我在哪里,我又不知窗外发生了什么事。我的窑门一下子被推开了,又重重地关上了。一个声音在说:“还好,他没有跑。”接着是邻窑的开锁声,邻窑有人敲打窑门同时在喊:“开门,开门!锁我干什么?”我一听知道这是我爱人的声音。锁子开了,她走出来又在质问:“我不是犯人,为什么锁我?你们这是干什么?”这时我猜到这是锁错了门,应该锁我这个门却锁了她的门。但是她又是怎么住在邻窑的呢?我再一看这是一排办公窑洞。我是临时寄押在这里的,我的爱人因刚从乡下来,也只好临时寄住在这里。因为两个窑洞紧挨着,所以一时锁错了。这是一场误会。其实误会也没关系。虽然,该锁的没有锁,可是人没有逃跑,不该锁的虽然锁了一夜,这也是白锁,她并未因此戴上一顶什么帽子。
这个误会其实不大,却耐人寻味。如果看管犯人的人怕我们两人夜间幽会,他也是够聪明的,也做到家了。真的只有一把锁就够了,不论锁在哪个门上,反正有一扇门相隔,两个人见不了面也就幽会不成了。
不过这把锁也表示了我与妻子的隔离,与全世界的隔离。我被当作犯人关在城外一个叫白家沟的监狱里了,与外界根本音信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