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朗台复信说,闹了亏空把他兄弟害死的那个公证人与经纪人,倒逍遥的活着!他们不应当负担一部分吗?现在要对他们起诉,逼他们拿出钱来,减轻一点我们这方面的亏累。
第四年终了,欠款的数目讲定了十二万法郎。然后清算人与债权人,清算人与葛朗台,往返磋商,拖了六个月之久。总而言之,赶到葛朗台被逼到非付不可的时节,在那年的第九个月,他又回信给两位清算人,说他侄子在印度发了财,向他表示要把亡父的债务全部归清;他不能擅自料结这笔债,要等侄子回音。
第五年过了一半,债权人还是给“全部归清”几个字搪塞着,老奸巨猾的箍桶匠暗地里笑着,把“全部归清”的话不时说一遍。每逢嘴里提到“这些巴黎人!……”时,他总得附带一副阴险的笑容,赌一句咒。可是那些债主最后的命运,却是商场大事纪上从来未有的纪录。后来,当这个故事的发展使他们重新出场的时候,他们所处的地位,还是当初给葛朗台冻结在那里的地位。
公债涨到一百十五法郎,葛朗台老头抛了出去,在巴黎提回二百四十万法郎左右的黄金,和公债上的复利六十万法郎,一齐倒进了密室内的木桶。台·格拉桑一直留在巴黎;原因是:第一他当了国会议员;第二他虽然当了家长,却给索漠的生活磨得厌烦死了,爱上了公主剧院最漂亮的一个女演员弗洛琳;他当年军队生活的习气又在银行家身上复活了。不用说,他的行为给索漠人一致认为伤风败俗。他太太还算运气,跟他分了家,居然有魄力管理索漠的银号,用她的名字继续营业,把台·格拉桑因荒唐而败掉的家私设法弥补。几位克罗旭推波助澜,把这个活寡妇的尴尬地位弄得更糟,以致她的女儿嫁得很不得意,娶欧也妮·葛朗台做媳妇的念头也放弃了,阿道夫跟台·格拉桑一起在巴黎,据说变得很下流。克罗旭他们终于得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