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背心兜里掏出一个蜡烛头,点着后放在对面的长凳上。在外面茫茫黑暗的笼罩下,这点烛光只能让人看到没有玻璃窗的、刷成黑色的出租马车车厢四壁,而不会使人立即想到底下还有轮子,前面还要套上一匹马。
拉贝仔细地把搁在长凳上的双脚擦干净,换了一双干净的袜子;然后把身子坐正。这时,他听到有人从车站那边朝这儿喊:“嘿!”要是车里有旅客的话,他会答应的。
“有人,有人,请快开车。”拉贝把身子探出打开着的车门,右手紧抓住车栓,左手张开靠近嘴边,高声回答。雨水顷刻灌进他的领子里。
车夫裹在两片破麻袋布里走来了,手里马灯的反光在他脚下的水洼里跳跃。他闷闷不乐地解释说,当时他在和勒贝达玩纸牌,火车到的时候,他们正玩得起劲,所以那阵子他根本不会出来瞧瞧。不过,他也不想把不理解这一点的人骂一顿。再说,这儿是个没有规矩的穷地方,谁会想到有这么一位先生光临呢?更何况这位先生及时钻进了车子,所以没有什么可埋怨的。皮克斯荷夫——对不起是阿法客克特先生——刚才进屋说,好像有位金黄头发的矮个子先生想要乘车。他马上就追问这件事,还是没及时追问,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