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下去!”
“不行,那个地方你去不了。只有像我这样的才可以去。像你这样的嘛,要过很久很久才……”
小东西的声音消失了。它将耳朵贴着淤泥,反复移动,却什么也听不到了。现在,它能说出的只有两个字了:“啊……你!”它说了之后就悲伤地沉默了。它伏在淤泥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在这样的单调的环境里,它应该振作,这是它从前形成的习惯。它决定了来跳。它跳起来又落下,跳起来又落下,淤泥变成了它的垫子。可是它只弄得出细小的响声,是不是因为这潭或海太深了的缘故?不过这也足以让它振作了。它被自己的活力激励着。这都是吃那些软体动物生出的力啊,它们生活在古老肥沃的淤泥里头嘛。有一刻,它跳到淤泥外面去了,它的头部跌得很疼,哼哼了起来。
“这不是你的领地!”什么东西在下面喊,“你是谁?”
“我是眯眯。”
“狂风怕落日。”那下面答非所问。
它用脚去踩那个发出声音的点,一踩上去,脚就像被吸住了一样,而且又麻又痒。那底下发出一连串的笑声。很快,它就缩回了自己的脚。再去踩那一点,又什么反应都没有了,大约下面那一位已沉到更深的处所去了。它站在那里,心里有点空虚。它想,也许这深潭里只有它一个待在这里,其他的都待在它下不去的那种地方?它一来就知道了这里是最底下,可现在它才知道,它的下面还有更大得多的“最底下”呢。它慢慢地缩回到淤泥区,它自己也突然说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西边海浪滔滔。”它没料到自己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是不是向底下那一位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