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剧作家对于复仇题材的改编兴趣,大多出于对勇士豪杰的钦佩之情,为他们的舍弃生命、英勇赴死的精神感动。此外,这类刺客戏中除聂政的故事外,刺杀本身都与国家的兴衰有密切关系。联系当时中国积弱的境况与为外强凌辱的尴尬,“敢于直面淋漓的鲜血”的勇士总是可以承载知识者的用心,并通过弘扬为国赴难的精神,激发人民爱国的热情,鼓舞人民反抗的勇气。
(二)复仇主题与民族大义
在历史本事的记载中,史学家最大的限制在于无法对某一历史事件进行无限阐释,并根据时代精神去发展、推衍其内在情节可能性的方面。这种限制一方面保证了历史记载文本关于真实记录的经典地位,另一方面也抑制了历史阐释的进一步发挥。而历史剧的优势却正可以弥补这种限制,与正史、野史的记录形成互补关系。以现代的观念统合不同时期的正义观、伦理观、价值观,并延伸为戏剧史中的历史主义线索。变异史实的改编理念在复仇剧改编中表现较为突出,剧作家通过调整复仇的英雄所处的关系,变更历史事件的主题指向,进而从根本上改变事件的性质以及其意义。
聂政刺杀侠累之事记载于《战国策》。这一事件,在历史记载中不过是由“睚眦之事”引起而雇人刺杀的些微小事。在《史记·刺客列传第二十六》中,严仲子与侠累的恩怨属于私人恩怨。“濮阳严仲子事韩哀侯,与韩相侠累有郤。严仲子恐诛,亡去,游求人可以报侠累者。”而聂政因为母亲健在的缘故一再辞谢,聂政母死,聂政接受严仲子的恳求,他对于严仲子与侠累之间的仇怨并不感兴趣,却感动于严仲子“奉黄金百溢”[3]以求的重视,“夫贤者以感忿睚眦之意而亲信穷僻之人,而政独安得嘿然而已乎!” [4]从历史记载来看,笔者意在表达聂政的侠士风范,承袭着中国历来所推崇的“士为知己者死”的观念。把历史事实改编为戏剧,这种文类间的转换在元代较为盛行,但在元杂剧中,这类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侠士复仇故事开始成为叙事的背景,在这种带着压抑的背景中,文本铺展着一种儒者的精神品格,其魅力不仅感动了亲人,如聂嫈,而且震动了原先的帮凶,如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