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恶意中,时宜强迫自己抬起头,正对开始举着火把缓缓向自己靠拢的人群。
她被束缚着离开地面,脚下空空荡荡不着力,全身上下所有的体重都挂在将她和大理石柱捆在一起的麻绳上,与麻绳接触的皮肉已经没了知觉,但那种全身皮肉正在被向下撕扯的脱落感很强,似乎下一秒所有的皮肤都会被重力拉扯下来,将一切温热的血淋淋曝光在烈日之下,好叫已经陷入半癫狂状态的信徒们看看,大理石柱之上的,原来和他们一样,也是有血有肉的人。
但他们会在乎吗?
是人又怎么样呢?
在这个世界里,不被神明祝福就是有罪的,而背负不敬神明的骂名,活该被烧死。
就算他们在乎又怎么样呢?就算有人真的在见到与自己一样的血淋淋之后忏悔,对着一堆焦枯狰狞的黑色尸骨忏悔,又能如何呢?
炽热的火焰攀缠上自己的裙摆的上一秒,时宜半阖上眼,启唇,开始以抒情华丽的咏叹调进行吟唱。
那繁复的符文字节从她口中念出,比环绕城池的瓦奥河还要流淌得顺畅,有如黑天鹅绒丝滑又醇厚的质地。
正无限接近她裙摆的火炬停滞在半空中,接近癫狂的怒火被轻而易举抽离,原本喧嚣的广场上,只有她由弱渐强的吟唱自高处始,以一种无形的缓慢而包容的姿态,进行推进式的渗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