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翟举人的大院了,乔日成对田洪祥拍拍肩,嘱咐道:“你也是老兵了,按说不用我交代。”田洪祥一路上跟着他,他什么话也没说,这会儿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田洪祥没闹明白怎么回事。乔日成说:“等一会儿进了大宅院,你得管我叫长官。”田洪祥一愣,说:“长官是随便叫的吗?你一个伙夫,刚当兵,就想过官瘾?切……”乔日成说:“你看,你不懂了吧!怎么跟你说呢,这叫抗——日——需——要!”乔日成手指着面前宏伟的大宅,说:“人家,那是清朝的举人豪绅之家,卡个小眼镜,戴个瓜皮帽,那家伙,那瓜皮帽是缎子面做的,还镶着玛瑙,老体面了。我要报我是一个伙夫,管人家要这要那,能张开嘴吗?就算张嘴,人家能给面子吗?”
田洪祥一琢磨,也是。乔日成说:“看我的眼色,该叫长官的时候大声叫。”田洪祥想了想,说:“不行,我还是不能叫。叫啥不叫啥,这是规矩。我是当兵的,你是伙夫,我咋能管你叫长官呢?”乔日成见田洪祥呆头呆脑的劲儿,心里说真够笨的,怪不得这么个岁数了,还是个当兵的。就快到大院门口了,乔日成急了,说:“你叫两声长官能死啊?!我又不是和尚。和尚化缘容易,我化缘容易吗?弄不到吃喝,百十号人拿啥填肚子?”田洪祥看乔日成真急了,而且说得也有道理,说:“得得得,我听你一回,管你叫长官。”乔日成乐了,拍拍田洪祥的肩膀,说:“大兄弟,这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