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丽蓓卡,你怎么可以——”侯爵应声说,“这么说来,那老混蛋死了,是不是?他要是算盘打得精一点儿,爵位本可以升一级的。皮特先生只差一点儿让他成功了。可是他总是在不恰当的时候变节。他真是个西里纳斯那样的老酒鬼!”
“我本来可以成为西里纳斯的遗孀呢,”丽蓓卡说,“布里格斯小姐,你难道不记得,你怎么在门口朝里偷看,看见皮特老爵士向我下跪吗?”咱们的老朋友布里格斯小姐听了这番回忆往事的话,脸唰地红了,斯泰恩侯爵命她下楼去给他泡杯茶来,她求之不得呢。
布里格斯就是丽蓓卡养的看家狗,以便保护她的贞洁和名声。克劳利小姐留给了她一笔养老金。简郡主对她、对人人都很好,她本想留在克劳利府陪着她。可是索斯唐夫人只留可怜的布里格斯住了几天,一到面子上过得去了。就打发她走了。克劳利小姐的忠心的侍从只忠心耿耿地侍候了她二十几年,这去世的亲戚就对她这么大方,皮特觉得这是完全不必要的,觉得自己受了大大的损害,没有反对老夫人行使她的权威。鲍尔斯和弗金也一样得了遗产,一样解雇了;两人成了亲,按照同行惯例,办了一家寄宿舍。
布里格斯试着跟乡下的亲戚一起过日子,可是跟上等人来往惯了,跟他们过不下去。布里格斯的亲人都是乡下小镇上的生意人,为了布里格斯的每年四十镑而争吵,比克劳利小姐的亲戚为争夺她的遗产吵得更加激烈,更加撕得下脸皮。布里格斯的弟弟是个帽商兼杂货商,观点激进,说姐姐是个恃富而骄的贵族,因为她不愿出点儿资本给他进货。她本来很可能愿意这么做,可是他们的妹妹,一个不信国教的鞋匠的妻子,跟帽商兼杂货商意见不合,上的是另一所教堂,向布里格斯证明,她们的兄弟已经到了破产的边缘。在一段时间里,她把布里格斯抓在手心里。不信国教的鞋匠想要布里格斯小姐送他的儿子上大学,让他成为绅士。这两家把她的私人积蓄弄去了很大一部分,最后她逃回了伦敦,两家都指着她的背咒骂。她决定再次当奴才,觉得比当自由人要轻松得多。她在报纸上登了个广告,说“兹有和蔼可亲的淑女,惯于同上流人士相处,急欲——”等等。她住在半月街鲍尔斯先生的寄宿舍里,等待广告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