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追过头去,暗使“神龙掉首”、“惊燕斜飞”的身法,倏地倒纵回去。满拟相隔不过两丈,这一下任他身法多快也跑不脱,谁知又上了他一个大当。小鬼竟是安心恶闹,算出我要由此追他,早安排下一个同样大小的假皮人在彼,底下是个上盖稻草的大粪坑。
我去势本猛,非掉在坑里不可,还算临变机智,往下落时,见小鬼低头蹲伏一点不动,心刚起疑,倒还没想到稻草下是粪坑,等脚踏地往下虚沉,同时小鬼替身也被看破,方知不妙,赶紧提气向上一个侧翻,虽未沉底,两脚已然沾了好些积年粪水,倒还没什臭气。如换别人,定要全身坠落,灌满一嘴了。这还不算,等我起身要走,又将乡下人惊动起来,说我是贼。我不愿欺负老实人,分辩了一会才走。再找小鬼,哪有影子?随在附近坡脚小溪中,将鞋袜脱去,连脚洗净,穿上湿鞋。正往庙走,那狗不声不响,从山石后窜出来就咬。我已将它抓起甩开,那畜生偏不识相,索性连叫带咬扑上身来,本就有气,顺手给它一下,不想用错劲头,将它打死。我知坡脚下住着一个聋老婆和一个寡妇儿媳,明早给她几两,也就完了。本想把鞋烤干再出来,等我回庙一看,小鬼非但把日里偷去的钱包送还,还给我弄了一双新缎子双梁鞋。我一生惯好戏弄人,不料会在此遇见定头货,还是一个十二三岁的毛头娃儿,真叫人又好笑又好气。其实那小鬼,我真喜欢,算计他必有来路,定是受人指使,和我来开玩笑,许还就在附近藏起看我。哈哈,我现时一半等你,一半等他,越想越有意思,气倒没有了,便捉到手,也决不与他一般见识。不过我的脾气,你知道的,只要有人占了我的上风,我当时没捞过本来,哪怕手操必胜之券,对方本领多不如我,也是一走了事,不再过问。今晚不能将这小鬼擒住,天一亮我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