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大半生都很苦,厄运就像影子。
但她依然那么真,连对故人也是真。
记得那是姨爹“五七”那天,我们当然都去了。
屋里有朴素的供桌,点着长香烛,也有些普通的供品,她依然像以前那样,日日夜夜地陪伴着他。
我们到的时候是“昼过快”(傍午时分),没说几久的话,就要开饭。
不知是谁提议,说我们餐前再拜一拜吧,尽管每个人刚进屋时都已拜过。
她想拦阻,未遂,只好由众人一一拜去。
终于,她没能忍住。她竟喊起来:
“唉,中祥(姨爹的号),侬晓得么,侬终于也被人当作戏文来做,大家做戏文给侬看。”
她说话从来就这样不管不顾,当着至亲也一样。
但那天,竟没有人完全听懂她的话,包括家父家母。
众人依然依次拜过,末了,家父家母也站起来拜。
她再一次没忍住:
“中祥,要不要我也来拜侬一拜呢?”
我们赶忙上前拦住。
“戏文啦,‘和总’(全部)是戏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