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李宫保 同治五年十二月二十三日
接十四日惠书,内有作梅信二纸,殷殷劝驾。二十二夜接十六日惠书,报销单承阅过,以为可用。回任金陵,于国藩私计甚便,惟作星使则告病甚重,回金陵则痊愈甚速,此非取巧而何?纵能瞒过千万人,岂能不为一二有识所笑?且不能多见宾客,多阅文牍,此自知最明,亦阁下所深知者。仆辛苦多年,何必于晚节恋此一官,致损物望?现虽奏明由徐接印,而三月必奏请开缺,一面将印送交雨亭护理。阁下与作梅爱我甚深,毋使我为人所冷笑。从此不居极要之任,或可保全末路耳。至阁下既赴前敌,仆在徐州必将后路妥为照料,俟会晤商定,再行密奏。春霆一军,鄙意欲即留之东路,二十日曾函商尊处。阁下出省后,一切皆应由左右专主,此事是最大关键,请烦妥筹,迅速见示为荷。
复郭意城 同治五年十二月二十三日
国藩不肯回江督之任,实因告病在先,回任之命在后,作星使则病势甚重,作江督则病痊甚速,谓非取巧而何?君子不恃千万人之谀颂,而畏一二有识之窃笑,且方寸先不自许,是以屡疏辞之。又自揣精力日衰,实不能多阅文牍,多见宾客,是以但求解要职以轻责任,不求离营以图安逸。乃数疏上后,外间纷纷揣拟,乃有匪夷所思极可讶笑者,不知长沙桑梓置议何如?世人蹈常习,故偶见有稍异者,便尔惊怪,以谓天下必不应有如此,岂人人之出处语默必稽查成案而出之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