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心心念念的是,阿布阿布,你一定要接我回家,如果我死了,你就把我的尸首带回家,我永远是草原的姑娘,是阿布的姑娘。
现在呢?
乌兰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想起阿布了。
从她给阿布写信,求阿布饶知意一命,可知意还是死在西狼开始。
她早该意识到,哀求无用。
大理国灭,老段举着国玺,高喊,大理段氏,举国投降,只求昆仑大汗勿伤我百姓。
可是阿布不肯。他说,猎人不会因为猎物的可怜而收手。
他下令屠城。血流成河。
她的生父白云霄。昏迷中仍在絮絮叨叨地说着“达里诺尔湖很美”的白云霄。死在西狼。
她的姊姊白若梨。月光般清冷皎洁的女子,在与西狼的战争中瞎了双眼。
小时候,乌兰觉得,阿布征服四方,是十分豪壮的事。
可当她离开草原,站在对立的方向看,征服本身就是一种莫大的残酷。
她不再寄希望于哀求阿布了。
月色笼罩着乌兰,如银纱披身。
阿布,你既不肯饶了我的孩子,我便与小五一起,拼尽全力,与你争上一争。
想到这里,乌兰忽然流泪了。
江淮。
一处荒僻山林。
巡逻的两个大兴军的小兵卒远远看见一辆马车奔过来,顿时警惕起来。
两人商议道:“定又是官府的爪牙来了,赶紧发信号给首领,让他早做安排!”
“倏”的一声,一枚信号弹升到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