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检察官并没有承认。他默不作声,仍旧等待着。
“您弄错了,我不会大喊大叫地指控斯麦尔佳科夫的!”米卡说。
“甚至一点也不怀疑他?”
“您怀疑他吗?”
“也怀疑他。”
米卡垂下眼皮,望着地板。
“开玩笑归开玩笑,”他开始阴郁地说,“告诉你们吧:从一开始,差不多还在我刚从帘子后面跑出来的时候,我就有过这个念头:‘是斯麦尔佳科夫!’等我坐在这张桌旁,大声嚷着说我没有犯杀人罪的时候,我心里也一直在想‘是斯麦尔佳科夫!’,他一直没有离开我的脑子。刚刚也忽然又想到了:‘斯麦尔佳科夫!’但是只有一秒钟的工夫,就立刻想道:‘不,这不是斯麦尔佳科夫!’这不像是他干的事情,诸位!”
“那么,您还怀疑另外的什么人吗?”尼古拉·帕尔费诺维奇谨慎地问。
“不知道是谁,是什么人,是上天的手,还是撒旦的手,但是……这不是斯麦尔佳科夫!”米卡坚决地说。
“但您为什么这样坚决断然地肯定不是他呢?”
“根据我的确信,根据我的印象。因为斯麦尔佳科夫这人生性下贱,而且是个胆小鬼。还不仅仅是胆小鬼,而是长着两只脚的世上全部懦夫的总代表。他是母鸡生的。他和我说话的时候,每次总打哆嗦,怕我要杀死他,其实我连手都不曾动一动。他对我下跪,哭泣,他的的确确就吻我脚上的靴子,求我‘不要吓唬他’。你们听:‘不要吓唬他’——这简直是什么话呀?我甚至还赏给他钱。他是一只有病的小鸡,害着羊痫病时,脑子里不健全,连八岁的小孩都可以揍他一顿。这还说得上有什么性格吗?诸位,这不是斯麦尔佳科夫干的。何况他也不爱钱,从来不肯收我的赏赐。……再说他干吗要杀死老头子?要知道他可能是他的儿子,他的私生子呢,你们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