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给忘了……”我真是太仓促了。
“那你就使我的吧。”她很大方地说着,把她筐头里的一个装水的塑料壶放在我的筐里,“你比我力气大得多。”说完,又兴冲冲地往前走。梳得很高的马尾辫儿在晨曦中一撅一甩,好像她不是去劳动,而是去领奖赏。
苇塘不算大,是一片没有水的缓缓的洼地,在金色的麦海中,汪着一洼生动的绿,特别的显眼。晨风吹过,麦田中金波一道追一道,过去了,又来了。苇塘里的苇子却不起也不伏,无数根尖尖的芒儿刺向天空,风篦过去时,发出轻微的很好听的飒飒声。
我把筐放在坑边儿,三步两步钻进苇塘。登时,一股湿湿的泥土的清新味儿,一股芦苇散发出的甘甜气息包围了我,我心底不由得升起了一股按捺不住的东西,是对劳动的热情和对收获的喜悦吧?
苇子刚长过我头顶,一根根直直的,密密的,叶子搭着叶子。叶子边缘那尖锐的芒刺儿细密得看上去有些模糊。每一片叶子尖儿都坠着一颗明晃晃的露珠儿。
“辛秀。”
丽娟尖厉的叫声吓了我一跳。
“你别逮着叶子就打,往里走走。”丽娟可能见我有些惊愕,又缓了语气解释,“往年发行给人家,人家才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叶子打得苦秃苦秃的。我真怕把苇子给憋死哪。咱自己打,还不捡旺实的地方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