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象一个认真的解剖学家,对于同事们找不出原因的一种病竭力想找出原因来;他责备自己的话,我只记得一个大概;但那种宽大的精神,我觉得和耶稣·基督救渡犯奸妇人的精神不相上下。
一八 一股可怕而正当的痴情
伯爵停了一会又说:“我母亲死了几个月,父亲也跟着下世;又过了一年半,终于临到那可怕的一晚,我出其不意的拿到奥诺丽纳的告别信。她受了什么幻想诱惑呢?是肉欲吗?是同情人家的患难呢,还是被天才催眠了?这两种力量究竟是哪一种把她突然之间勾摄去的,或是把她逐渐拖下去的?当时我不愿意追究。那一下的打击真是太残酷了,一个月之间我象发呆了一样。后来仔细想了想,觉得还是不知道原因为妙;而且奥诺丽纳所遭受的不幸,使我对这些事情只嫌懂得太多。至此为止,莫利斯,一切都很平淡;可是我再加上一句话,情形就不同了:就是说我爱着奥诺丽纳,始终疼着她!自从被遗弃的那一天起,我就靠回忆过活,把昔日的欢娱一桩一桩的回想起来,而那些欢娱在奥诺丽纳是一定不感兴趣的。”
他看我眼睛里有些诧异的表情,便接着说:“噢!别把我当作英雄,也别把我看作那么傻,象帝政时代的一个上校说的,不去找点儿消遣。可是,莫利斯,也许那时我太年轻,或者是太痴情了,全世界我竟找不到第二个女人。经过了内心剧烈的斗争,我终于想让自己麻醉一下了;身边揣着钱,已经到了对妻子不忠实的门口:不料我心中的奥诺丽纳,好比一座雪白的雕像一般突然站在我面前。那种细腻滑润的皮肤,连血的流动和神经的震颤都看得出来;那张纯朴的脸,在出事的前一天,和我对她说‘你可愿意我们俩结婚吗?’的时候同样的天真;那股跟德行一样芬芳的天国的香味;还有她眼睛的光彩,举动的妩媚:这些都回到我脑海中来,使我马上溜了,仿佛一个盗墓的人,看到死者的灵魂从坟墓中活生生的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