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士人饮酒,除追求自娱自乐的境界之外,也有逃避政治迫害的目的。阮籍饮酒,史称是为浇“胸中块垒”。他虽“有济世志,属魏晋之际,天下多故,由是不与世事,遂酣饮为常”[19]。为拒绝司马昭求亲的企图,他创下大醉六十天的纪录,迫使对方不再纠缠。许多政敌都想寻找把柄,欲置其于死地,但均被阮籍的醉态弄得无可奈何。连司马昭都不得不承认:“天下之至慎,其惟阮嗣宗乎?每与之言,言及玄远,而未尝评论时事,臧否人物;真可谓至慎矣。”[20]
二、民风嬗变
民风是指区域居民在各类社会生活中表露出来的带有普遍性的文化性格,属于社会心理状态的外在表现形式。民风的形成与变化,受地理环境、生产条件、政治演变和文化背景的规定和影响。从横向来说,它的形成与变化是多因的、多层次的;从纵向来说,它又是一个文化凝聚物不断沉淀、积累、变化和解体的历史过程。
反映汉隋之间各地民风状况及变迁的两份系统文献,是《汉书·地理志》的风俗篇和《隋书·地理志》关于九州风俗的概述。有的学者认为:“将这两份材料中的文化区域作一比较,可发现在六个世纪里,南北走着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即北方的统一与南方的分化。在北方,《汉志》文化区域划分很细,各地文化驳烂纷杂,风格迥异。《隋志》中则日趋一致,在儒家文化影响下融成一个较大的文化区域。在南方,《汉志》中文化区域相当粗泛,随着南方的开发和人口的增殖,反而分化与成长起许多小的文化区,《隋志》中南方文化区域已相当密细。”[25]此说对于南方的论述,大体可以成立。对于北方的见解,则过于武断和简单。谭其骧先生曾根据《隋志》的材料进行分析,得出北方“当时被誉为尊儒重礼的,只有中原二十一郡”的结论。这是北方全部郡数的很小一部分,其余地区“则几乎没有受到什么儒教的影响,中原经济发达地区则机巧轻狡侈靡成俗,边郡则失之于刚强劲悍”[26]。即使这样,谭先生还忽略了另一方面的史实:由于受入主中原的胡人影响,北方民风带有胡风汉俗杂糅的浓重特点。关于胡汉民风互渐的内容,本书已在很多篇章中涉及,篇幅所限,不再进行综述。我们在这里只介绍南方吴、蜀两地民风嬗变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