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槐君低着头,忍住了心头涌起的万般情绪。
汗巾上,是汉帝用血书写下的罪己诏,字字血泪,痛呼哀哉。
可他做了这么多准备,眼看着就要成事了,只要再给他两个月、两个月就行!
汉帝目光开始游离,看到了卫槐君脸上的落寞,他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用力之极,显得骨节也泛着青白。
他一字一顿道:
“老天怜我……让我为汉室江山再留下了血脉……请护她周全,护孩子周全……若为男丁,扶他为帝,中兴汉室……若为女儿……卿可代之!!”
卫槐君惊讶的抬起了头——
他知道每年验身处查验,都是副总管冯荣为其隐瞒周旋,为得也是皇室血脉的考虑,可汉帝身体太差,又无心女色,不然不会隔了十五年,直到今日才留下这丁点血脉!
“她是真心待我……出身也可怜……爱卿务必答应朕!一定……一定护她周全!”
话落,汉帝紧攥着的手,重重垂落在了炕边。
他未见汉室重振,自是死不瞑目,丑陋的脸上一双眸子,混沌又空洞。
殷诚跟着跪了下来,额头磕地,肩膀不住的颤抖。
“陛下……陛下!”
隐忍恸哭,却不敢过于大声,他抽噎噎的哭得好不伤心。
或许是在哭他,或许是在哭这飘零式微的汉室江山。
卫槐君亦叩首拜别,良久后,才直起身,伸手覆上了汉帝的眼睛,正色道:
“臣——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