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进取听了这话,就料定他太太是一位赌迷,这事可不便追着问人家。于是在身上掏出那黄河牌的纸烟,向魏端本敬着。他笑道:“我又吸你的烟。”余进取笑道:“我还是那句话,茶烟不分家,来一支,来一支。”说时,他摇撼着纸烟盒子,将烟支摇了出来。同时,另一只手在制服衣袋里掏出火柴盒子,向桌子对面扔了来。笑道:“来吧,我们虽是只同坐过两次茶馆,据我看来,可以算得是同志了。”魏端本看他虽一样地好财,倒还不失为个爽直人,这就含笑点着头,把那纸烟接过来吸了。
两人对坐着吸烟,约莫有四五分钟都没有说话。余进取偷眼看了看他的脸色,见他两道眉头子,还不免紧蹙到一处,这就向他带了笑问道:“魏先生府上离着这里不远吧?”魏端本喷着烟叹了口气道:“有家等于无家吧?太太带着孩子回娘家去了。家里的事,全归我一人做。我不回家,也就不必举火,省了多少事,所以我专门在外面打游击。”
余进取拍了桌沿,作个赞成的样子,笑道:“这就很好哇。我也是太太在家乡没来,减轻了罪过不少。别个公教人员单身在重庆,多半是不甘寂寞。可是我就不怎么样,如其不然,我能够今天在重庆,明天有歌乐山吗?魏先生哪天有工夫,也到歌乐山去玩玩?我可以小小的招待。”魏端本淡淡地一笑道:“你看我是个有心情游山玩水的人吗?但是,我并没有工作,我现在是个失了业,又失了灵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