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顺州汝瓷研究所待了几十年,这么多年来,我只钻研瓷饰。你把一件事重复几十年,就算想忘都难了——卖油翁怎么说的?惟手熟耳。”
素姐一边说着,一边倏然停笔搁瓶,整个人如渊渟岳峙,面上却不见任何自得,反带了丝苦涩。而我已然震惊到说不出话来,我实在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一位大国手。
“这里高仿赝品的纹饰,全是出自您的手笔?”我说出心中疑惑。素姐缓缓道:“成济村所有高仿的订货,都会送来我这里。如何烧造上釉我不管,纹饰这块,我有自信可以描摹得不露分毫破绽——你闯进来的时候,我正在工作。”
我说怎么大半夜的她还待在工作室。对一位盲人来说,日夜本没区别,说不定夜里清净,更适合她干活呢。想到这里,我轻呼一口气,肩膀垂下。之前我就有猜测,一个造假的作坊,必然会有高手坐镇。如今看来,成济村的镇坊之宝,应该就是这位素姐了,难怪刚才那些人对她如此恭敬。